第七章

    “现在流行这个?”男人哽了哽才问。

    “不啊,”少年答,“只有我是天使。”

    或许是因为那双翅膀,又或许是因为少年言之凿凿的认真模样,男人又不自觉吻住了他。

    他要少年将头高高仰起来承受他舌头的侵入,不多时,手也从腰滑到臀,揉捏着将阴茎也侵入了少年。

    “你弄过了。”他感觉到了包裹自己的湿滑,能要人命的舒服。

    “唔……”少年食髓知味,身体比大脑更快接纳男人,暧昧的喉音立即流淌出来。他不知羞,毫不扭捏快感,只是莫名其妙的一股气又被点醒,哼唧着的轻吟里夹枪带棒,“老男人哼……嘴不如鸡巴可信……嗯……谁知道你答应的算不算数……”

    男人:……

    空气突然安静又突然喧嚣,锅从天降的“老男人”不知如何辩白,只能边用手指描绘翅膀的轮廓,边将那点儿诡异的气恼与同样诡异的甜蜜都挤进少年的身体里。

    少年已无师自通地撅高屁股,腰塌成一个美妙的弧度。于是那处毫无阻碍得被他硕大的龟头反复撵磨,磨出淋漓的汁水,磨得少年红着眼尾扑扇沾湿的睫毛央求。

    那是天生会讨人喜爱的孩子,这会儿嘴又甜了:“你算数的……你不一样,你算数的……哼嗯……你真好……唔够了……好喜欢啊……”

    男人还不想放过他,发狠的顶弄使他的头有节奏得磕在墙砖上,发出“咚咚”的响声,连神情都很快茫然起来。被男人托着屁股抱去宽大的洗漱台上蹲下时,镜中那双眼已迷离极了,纯真如在街上丢了爸爸的小孩,又艳丽得赛过任何一个搔首弄姿的妖精。

    最终少年毫无预警地直接向后栽进男人怀里,小粉茎颤抖着射在镜中自己的脸上。

    夕阳里,镜面上精液斑驳如泪,怀中少年急促喘息,男人稳稳托着那具漂亮的身体,又小心地避开翅膀,低头在少年发旋儿上印一记亲吻,唤他:“Angel。”

    那以后男人和少年就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关系。少年如何定义这种关系暂且无从得知,在男人的认知中,这应当叫做固炮。似乎有哪里不同,但男人打算忽略这奇怪的预感,就把这作为固炮。

    他们四五天约一次,有时疾风骤雨一场就散,有时温存很久,时做时歇,在高潮的余韵里肌肤相贴,聊点不远不近的天。

    说是聊天,其实大都是少年取经——

    约了都要接人一起去酒店吗?像最开始你去学校接我那样?

    大家都喜欢过夜吗?还是完事儿就走?

    啊上次你还没告诉我,满意了就问下次怎么玩是不是?一般这么说是真得想约下次还是在客气啊?

    办事儿前先说清楚想怎么弄比较好吗?可是好像很没有惊喜啊,你平时都怎样?

    会碰到很差的吗?碰到要怎么办啊?

    那有没有比你厉害的?不多吧?万一我应付不了会不会很丢人?

    ……

    这些菜鸟问题被他问得一本正经,男人一个也不想答,被他眨巴着星星眼缠到不行才只言片语地应付他——

    直接去酒店。去学校?哦,我刚好有空。

    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

    提前说。没问你?你不一样……你是第一次。

    不知道。

    不知道。

    ……

    也不知少年是真上道还是凑巧,床下的问题他竟恰好一句都没问过。男人搂他在怀时,一边抚摸着他的翅膀心猿意马地传道受业解惑,一边便会不自禁对他好奇。

    他摸不准少年的情况。按说本市的中学都只要求准高三生暑期补课,可一个高三学生哪有空总出来约。何况他好像完全没人管,纹身也罢,约炮外宿也罢,都是从容坦荡,就连那时常打进来过问行程的电话,也显得太不像是寻常人家对一个中学生的管教。不过话说回来,男人自己其实也不懂寻常家庭到底是怎样管教小孩的。

    “爸爸,”他惦记的小孩在他臂弯里支起下巴,眼睛亮闪闪地提要求,“我还要。”

    少年直白的求欢打断男人的胡思乱想,男人亲了亲少年,又把自己顶进去,蹭过那小块儿神秘的敏感处,惹得少年抱着他哭哼哼叫舒服。他心里松软一片,挺送一记便忍不住叫一声“Angel”。

    本是如此,他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Angel”也好“爸爸”也好“哎”也好,都是一样。

    该是如此,床上的关系只需要床上的了解,碰哪儿会软,顶多重会喊,怎么叫是还要怎么叫又是不要了。或者,怎么叫是还想操一会儿怎么叫又是忍不住要射了——他们已足够了解对方。

    从夏末到秋初,男人如愿把一颗果子养得烂熟,外头清香扑鼻红润诱人,里头甜甜腻腻汁水横流。

    同果子一同长着的还有少年的翅膀,每次见面,那对翅膀都被填充了更多细节,一片片羽毛被勾勒出来,一点点覆满少年漂亮的蝴蝶骨。男人有时拿毛巾替他擦背会觉得他像是要飞走了,因此每每在接下来摁着他使劲操弄。而少年被缚手堵嘴蒙眼,压在镜子或玻璃上,任男人从后紧搂他的腰,进到最深。

    少年在男人怀里痉挛了很久后才缓过神来,有气无力地叫他:“下次……再约一个吧。”

    “嗯?”

    “想试试三个人,”少年波澜不惊地细说,“四个也行。你有合适的人吗?”

    “没有!”男人脱口。

    他一把推开怀里那没心肝的臭小孩,几乎不信他会像要求下顿加菜一样要求下次玩多人游戏。

    少年却有点儿无奈似地挑眉:“哦,那我找吧,你有什么想法没?”

    男人:……

    “我没让你爽?”他咬牙切齿,拳头都捏起来了。

    胸中立马升腾起的强烈情绪对他而言已经不再陌生,每次少年虚心请教“约炮礼仪”时,他都会被那些不安分的蚂蚁噬咬,而此刻蚂蚁像一夕之间长成了带毒的成虫,啃得他眼睛都发红。

    那没心肝还非要折磨他,转瞬就贴回他胸膛做一块小甜饼,乖乖软软地叫“爸爸”,不停口说:“爽!当然爽!要爽死了呀!”连火都不让他发出来。

    他问少年:“那为什么要再找人?”

    “就……”少年望着他略略皱眉,对他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似的,“试试呀,网上说能玩两个人玩不了的。”

    “试试试试,”男人的声音猛然拔高,“你他妈什么毛病见了什么都要试?是什么都能试吗?别人吸毒你试不试?别人去死你试不试?”

    那小孩的好奇心强到病态,约炮纹身都是试试,在上在下都要试,要试深喉要试内射,要试各种各样的体位……他什么都要试,可是他怎么能什么都试?

    他盯着少年那不谙世事的双眼等他知错,结果等到的却是迷茫。

    “我姐说吸毒太不体面了不能试,”少年脸上红潮未褪,认真而无知的模样像三岁的奶娃娃同家长讲老师说好好吃饭才能长高,“死的话,我晚点儿再试——”

    “你试个屁!”试完以后什么也没得试了!

    少年话没说完便被打断,男人几乎是吼出那句话来,吼完连自己也惊得睁大了眼睛。在工作之外为别人发火已是绝无仅有,现在竟还红着眼训诫别人,他这是怎么了?

    怒火来得莫名其妙,或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或许是还要发泄,男人翻身压住少年,抬起他一条腿来袒露殷红穴口,一气把自己顶进了最深处。

    男人一言不发,粗暴的侵入像极了惩罚,可身下的少年几乎立即获得了快感,脸贴着男人的皮肤蹭来蹭去,像黏人的奶猫,呜呜咽咽地不断对男人说喜欢。

    男人在高潮的那一瞬间忽然醍醐灌顶了。“爽”和“找人”之间没有关联,少年的逻辑完全没问题。是他自己,不知为何竟走进了误区。

    抱着少年平复了呼吸,他终于应允:“你找吧,看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