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品羽一愣。
    “遗传的,我姐精神方面有问题,不知道怎么突然把他带到这来。”
    周启棠用平常的口吻,就像叙述一件很普通的事。
    周了扯着他的裤腿,仰头,声音微弱,“舅妈……”
    周启棠望着他,“你舅妈没来,回家再找她。”
    虽然周了会在出事后说出他的名字,但都是他每天重复灌输的规则。
    比起自己和他生父母,周了更亲近陆音。
    徐品羽送他们出了酒店大门。眼望之处,灯河璀璨上面,是黑洞洞的夜空。
    海风汹涌,潮声不断。
    周启棠回身说,“先走了,有空来找我们。”
    她笑了笑,点头。
    本来该就此结束这次见面,周启棠却跃过玻璃门看到了什么。
    他走前一大步,拥上徐品羽。
    绅士的抱法,两人身体间还空余了些。
    所以徐品羽没有推开,而是困惑的问着,“为什么突然……”
    不等她说完,周启棠就放下双臂,再次牵住身边的小孩,“走吧。”
    徐品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上了一辆轿车。
    车尾灯驶进夜色里,她才转身。
    徐品羽急忙钻进酒店门后,避开一阵冷风。
    她抬眼,脚步一滞。
    沈佑白站在那,倚着大理石柱。
    他两手放在裤袋中,酒红的呢料长大衣,里面是件深灰的毛衣。
    酒店大堂内的暖光下,他的神色深邃而暗。
    第五十三章孩子(3)
    从酒店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过半。
    冷风滚着海水的腥味扑面而来,寒意渗进骨头,徐品羽捋开被风吹到脸上的碎发。
    车灯晃过眼前,她抬脚上去。
    坐进副驾座里的时候,徐品羽还在考虑,该不该向沈佑白解释。
    可担心沈佑白会觉得,一个拥抱而已,这么芝麻大小的事,她解释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回想起周启棠得逞的笑容,她就在心里往周启棠的小人身上扎了无数的针。
    可真是她祖宗,祖到亘古不变的宗。
    车里不安静,但也只有晚间频道的电台主持人,在喋喋不休。
    刚上车时她就看到,沈佑白的大衣扔在了后座,身上穿着深灰的毛衣。
    他握着方向盘,衣袖堆叠在小臂,漂亮的手腕上,戴着一块表。
    掠过的夜景,变成光影从表盘流走。
    “明天我是晚班。”徐品羽的声音,夹在说说笑笑的电台节目里。
    他说过,等她有时间就搬家,或许可以提上日程。
    沈佑白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再将视线移回前方的路面。
    没有回应,行驶进隧道。
    拱形的天顶,冷蓝色的灯光。
    出了隧道,他仍然没有回应。
    徐品羽轻轻咬着嘴唇。
    三十分钟后,停在她的住处楼下。
    徐品羽的手摸着车门,转头对他说,“那我上去了。“
    沈佑白目光清冷,低头找到烟盒抖出一根,沾在唇缝之间。
    他用手挡风,点火。
    徐品羽撇过头钻出车外时,说了声,“晚安。”
    车门关上,一阵风。
    沈佑白抬眼,在薄雾淡烟中,从她离开的车窗看去。
    他望着楼道的灯一层层亮起。
    再一层层灭掉,才发动车引擎。
    初冬清晨。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刺起一腿鸡皮疙瘩。
    徐品羽学生时期就爱睡懒觉,工作后迫不得已逼着自己早起。
    今天上晚班意味着,她不应该起得这么早,可偏偏心情不佳,几乎失眠。
    门铃响的时候,正好徐品羽刚洗完澡。
    拧紧水龙头,她用浴巾匆匆擦干,来不及穿内衣,直接披上睡袍。
    她跑到门口,身后木质的地板留下一串水印。
    从猫眼里瞧见了来人,徐品羽便转开保险锁,打开门。
    沈佑白看着她随意扎起的头发微湿,白净的肌肤沾着水汽,刚洗过澡的样子。
    水迹从颈线滑进锁骨,徐品羽拉拢了下睡袍。
    她关上门,有一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推着沈佑白坐下。
    “你坐,我给你倒杯热水。”徐品羽边说边要去